图/Re°
一“任务一:酬金元,抓住窗外的那只猫,把它的毛剃掉。预付金元。”林平摆弄着自己的手机,冷哼一声:“哪个王八蛋这么无聊,给猫剃毛?剃你妹啊!”号码隐藏,玩FBI那套啊?
说实话,林平得罪过的人不算少,平时在学校里打架斗殴,可以说是无恶不作,俨然一个小混混。威胁说杀他全家的信息比比皆是,可是,这么奇怪的短信他还真没遇到过!
凭着十七八岁的冲劲儿,他林平他不怕地不怕,只是······
院子里胡乱堆放着纸箱和酒瓶,林平一脚就把脚边的易拉罐踢进竹篓,一击即中,他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。“哥!怎么了?”伴随着略带焦急地叫声,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儿摸着墙走到门口,林平歉意地一笑:“哈哈,没事儿,乐乐,乖乖在家呆着。哥去白云小区收废品,一会就回来!”
林乐皱了皱眉:“可是,哥,今天不是星期四吗?你老实说,是不是又要逃课?”林平走到女孩儿身边,笑着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:“哎呀!小小年纪怎么唠叨个没完啊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个老太太呢!放心吧,我一会就去!”
林乐闻言开心地笑了,嘴角旁的梨涡若隐若现,又不放心地嘱咐:“那你可一定要去学校啊,上课第一,还有,院子里的东西我可以收拾的。要不是因为我,哥你也······”
林平看着女孩儿清澈却略带呆滞的眸子,马上打断了她,假装生气道:“说什么呢?婆婆妈妈的!我走了,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啊!”大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,林乐无奈地摇摇头,眼中满是自责。
出了门,林平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,蹬着改装过的三轮,晃晃悠悠向白云小区进发。要说这白云小区啊,那跟自己住的狗窝一比,绝对是天壤之别!要是自己也有钱就好了,住别墅,开豪车!最重要的是,妹妹的眼睛也不能再拖了,一定要弄到钱!
林平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一辆宝马飞驰而过,差点撞到自己!那车的车主降下车窗骂了句:“死叫花子,不长眼的东西!”便扬长而去,只给林平留下一团尾气。
“咳咳!有钱了不起啊?你他妈才叫花子呢,你全家都叫花子!祝你半路升天!”嘴里骂咧着,林平狠狠把一口痰吐在了地上。
想起早上的短信,林平皱了皱眉,该不会真有冤大头给他卡里打钱吧?对了!前边路口就有个ATM机,去看看不就知道了,心里不上不下真不是个滋味儿!反正看看又不会少条胳膊腿儿!林平此刻绝对不会想到,他将要失去的,又何止这些······
“您的账户余额为元。”看着ATM机显示的数字,林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差点没跳起来!要知道,他的卡上就剩几十块钱了,平白多出两千块,一定是早上的那个人!天哪!还有这好事儿?
对了!短信上不是说了么。把那只流浪猫的毛剃了之后还会给自己打块的吗?林平也顾不得收废品,使出吃奶得劲儿登上三轮儿火速往家赶!
二看着桌上被布条五花大绑的猫咪,林平拿起了刀片,低声念道:“咪咪!你不要乱动啊,乖乖让我帮你换个新造型,一会儿给你火腿吃······”
猫咪可听不懂人话,看见刀片离自己越来越近,白色的毛一下子竖起,眼睛防备着林平。林平使劲儿按住猫咪的脖子,手起刀落,一撮撮带血的白毛便落在地上。
猫咪被剃光了毛,成了皮包骨,活像个怪物!猫咪得了自由,向林平弓起背,却疼得龇牙咧嘴!它低声地吼着,像是在警告着什么,那两只泛着绿光的眼睛,在拉着窗帘的屋子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待林平准备把火腿扔给它时,一下子逃走了。
林平没时间多想,着急火燎地跑到ATM机前一查,果然,账户上多出了三千元!那个出钞口就像一个巨大的空洞,将林平一步步吸进深渊······
拿着五千元,林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高大了许多,看着正在接受检查的妹妹,林平欣慰地笑了。把妹妹支出去,林平攥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钱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那个,张医生,我妹妹的情况怎么样?一定有办法的,对吧?”
坐在林平对面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有些犹豫地说道:“你要有准备,你妹妹属于天生眼角膜破损,需要换角膜。费用总共需要15万,做这个手术最好在十五岁,就在下几个月准备一下吧。对了,你们的监护人呢?”
林平懵了!十五万?那得卖多少个瓶子才能凑够啊,林平的心就像一下子跌到了冰窖,他还是强笑着:“谢谢你!钱的事,我······我会想办法的!”身后,男人同情地摇摇头。
“哥,医生跟你说什么了?我说了不治的,医院干什么?你今天怎么从早上开始就怪怪的,是不是抢人钱了?”林乐一脸担忧。面对如此懂事的妹妹,林平又怎么会不知道,妹妹在日记本上用盲文写的“我多想看看这世界,哥哥长什么样,蓝色的天空真的很漂亮吗······”
林乐安慰道:“真是的!哥能干那些事儿吗?放心吧!乐乐,今天哥就是带你来检查就检查,走,咱们买好吃的去!”林平半拖半拽地把妹妹拉到超市,两人纠结半天,只买了一百多的东西。可是,这对他们来说,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!
躺在床上,林平想着这一天的事,翻来覆去难以入睡。早上的短信究竟是谁发的?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五千元,这人是不是钱多的没处花,要不就是个神经病!可是,他怎么知道自己按他说的做了?难道,他在监视自己?
想到这里,林平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更加强烈了!外面的风更大了,席卷着老树上为数不多的树叶,林平隐隐觉得,这棵老树更枯槁了。十年前父母意外过世,留下的记忆也就只有这棵老树了。这个冬天,它能挨得过吗?
“喵呜”,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,林平全身都绷紧了!对了!乐乐!林平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往出跑,乐乐房间的灯没关,看到林乐睡得香甜,林平松了一口气。
三“嘀嘀”,怕惊醒妹妹,林平赶紧退出门外。还是号码隐藏,犹豫再三,他再次点开了那个短信。“任务二:酬金1万元,找到那只猫,抢下它的猎物,把猎物的皮剥下来,把里面的东西埋在老树下。预付金元。游戏已经开始,记住,你没有喊停的权力,祝你好运!”没有过多考虑,林平拿着刀出了门。
没费多大劲儿,林平就在一个垃圾站找到了那只狼狈的猫咪。不过,此时的它,却成了生命的主宰。它面前趴着一只被咬得半死不活的小老鼠,老鼠想要逃跑,可没等它跑几步就又被逮住了!
喵咪掌控一切,自然享受着胜利者的优越感。可谁知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林平抓住机会扑向老鼠,猫咪也不是好惹的,新仇旧恨一起算!它弓起背,猛地跳上林平的肩膀,一爪子下去,林平脸上就出现了几个血道子!
林平一手抓住猫的脖子,狠狠地把它甩到地上!当触及它湿腻的皮肉,林平蓦然想到白天给它剃毛的时候刮破不少地方,伤口颇深,有些地方甚至连皮肉也外翻了,现在结了痂,可以说是惨不忍睹!林平不敢多作停留,狼狈地逃开了。
林平把老鼠放在石板上,看着依旧挣扎的老鼠,林平没有了开始的惶恐,甚至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隐隐期待着。林平一榔头下去,“咚”地一声,老鼠的脑浆溅了林平一身!
林平胡乱地抹了一把脸,发现老鼠的头已经被砸扁了,尖尖的嘴吐着血泡,没多一会儿就死透了。林平忽然觉得自己像在做外科手术,他小心地从老鼠的脖颈后面划了一刀,一直延伸到尾部。这样,林平很容易就把老鼠的皮剥了下来,看着粘连着血丝的的一团粉肉,林平终于控制不住干呕起来!
林平把老鼠肉放到盒子里,小心地埋在了老树下,林平一看手机,已经半夜三点了!钱来得如此之快,想着红红的钞票,还有妹妹的病,林平神经质地弯起了嘴角。
“哥!起床了!”林乐一边叫着一边拍门,听到外面的响动,林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。隔着门应道:“好了好了!你想把门拍坏啊?”说着,林平疲惫地打开了门,却看见妹妹皱着眉站在门外,林平奇怪地问:“怎么了?”
林乐沉吟了半晌,终于开口:“哥,我这几天不知怎么了,眼皮老跳,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发生。对了,你的嗓子怎么了?”
“哦,没事儿,这几天可能有点儿上火。对了,我出去一趟,好好在家呆着,别整天胡思乱想的!”林平掩饰着自己的情绪,心里想着,真希望这个游戏不要停,不就是个游戏么,我林平怕过谁?
ATM机前,林平有些颤抖地输入了密码,看到上面的数字,他松了一口气。一万五千块,对自己来说,毫无疑问,这是一笔巨款。可是,相比于十五万的医疗费,却是九牛一毛!林平决定,不管那个神秘人让自己干什么,自己都会全力以赴!
四“来,乐乐,你最喜欢的水煮肉片,多吃点儿!”林平笑着给妹妹夹着菜。
林乐不放心地问道“哥,今天的菜好丰盛啊!可是,你真的没偷别人钱吧?”
林平摇摇头解释道:“当然没有!不过呢,事情是这样的,哥昨天不是去白云小区收废品么,有一家女主人不小心把钱夹在废纸箱里卖给我了,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吗?十五万啊!”
林乐差点没跳起来:“啊!那么多钱?意思是,你把钱偷偷收起来了?”林平“哎”了一声,继续说:“怎么可能?哥是那种人吗?我把钱还给失主了,人家为了感谢我,给了我五千块!”
林乐拍了拍胸口,长出了一口气:“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你会把钱藏起来呢!”正在这时,“嘀嘀”声响起,短信又来了,林平走到一边,轻轻一点。
“任务三:酬金5万元,现在把埋在老树下的盒子挖出来,当着你妹妹的面,把生老鼠肉吃掉。预付金2万元。”林平脑子“嗡”地响了一下,什么?生吃老鼠肉,还得在妹妹面前!林平犹豫着,这个神秘人真是个变态,这是人干的事儿吗?
可是,看样子,神秘人对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,如果自己不照他说的办,他会不会对乐乐不利?还有,这可是五万块啊!生吃老鼠肉算什么?为了钱,他林平什么都愿意做!
“哈哈,哥,你看个短信跑那么远干什么?反正我······我又看不见,你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?是不是真的,快把嫂子带回来给我见见!”想到哥哥可能有了女友,林乐歪着头坏笑着。
不得不佩服妹妹的天马行空,林平苦笑着:“什么啊!别瞎猜,快吃饭!”
林平把盒子拿到妹妹的房间,看见她正在摸索着缝着玩偶的眼睛,一个扣子两毛钱,可是,却饱含了妹妹的汗水。林乐听到咀嚼的声音,问道:“哥,刚吃了饭,你又吃什么啊?”
老鼠不大,林平一口就全塞进嘴里,狠狠地咬着,老鼠的尾巴还在外边,分外滑稽!林平口齿不清地解释:“我刚才没吃饱,再吃一点!”
闻到血腥味,林乐着了急:“哥,你到底在吃什么?怎么一股怪味儿?”老鼠的内脏被咬破,墨绿色的汁液沿着林平的嘴角流下来,酸腐的味道充满口腔。可是,林平依然笑着吞咽着:“我啊,在吃牛排啊,五分熟,饭店老板给的,我知道你不喜欢。不吃不就浪费了么,有点味儿也正常!”
闻言,林乐笑了:“这样啊,不过呢,我真不知道有钱人怎么想的!喜欢吃那么恶心的东西,血肉模糊的!节约当然好了,不过吃了半生不熟的东西闹肚子就不好了,不行就扔给那只流浪猫吧!说起来,它还挺可爱的呢,毛茸茸的!”
听了妹妹的话,林平是哭笑不得,强忍着恶心把尾巴吞了下去,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蛇滑过了食道。想起满身伤痕的猫咪,林乐看着自己的手,陷入了沉思······
顺利地拿到了五万元的酬金,林平直奔厕所,差点把胆汁吐出来!在没取到钱之前,林平连一句话都不敢说,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吐了!不过现在好了,加上开头的酬金,总共六万五。林平另外拿出五千,把剩下的六万元全部交给了张医生,林平半医院接受治疗,心里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下了。
五医院走廊的长椅上,想着妹妹刚才收到手机时的兴奋劲儿,不由得笑了起来。有了手机,就算自己不在,也可以知道妹妹的情况。经过前期的治疗,妹妹恢复得很不错,甚至可以隐约看清人影儿了!
不过,接下来的治疗还要不少钱。林平仔细地翻看着手机,自从收到第三个任务已经一个月了,任务再不来,他去哪里筹钱?生吃老鼠肉算什么!只要能拿到钱,就是让他现在跑到坟场啃尸体他也愿意!
林平走进病房,看见林乐正用手机听音乐,“你是我的眼,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。你是我的眼,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······”
林宥嘉通透的嗓音萦绕在耳边,林平坐在床边把妹妹的乱发理顺,交代道:“我先回去了,晚上你一个人小心点儿!有事儿就按床头的应急铃,枕头底下的匕首你收好了,你别笑,留着防身!”
“好了好了,哥你以前还老说我啰嗦呢,现在你怎么这么能唠叨了!放心吧,快回去休息,再说了,我不是还有神器护体么,我一个人可以的!”林乐晃着手里的匕首笑道,不过,她的眼神有些躲闪。当然,林平并没有察觉到。
林平又嘱咐了几句,才转身出了病房。他的心“砰砰”直跳,激动的心情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!因为,就在刚才,那个神秘人终于来短信了!
“任务四:酬金10万元,今晚十点到断魂路最里面的胡同,把自己装在一个麻袋里,站一夜。预付金5万元。这是最后一个任务,游戏结束!”
根本没有林平想象的那么变态,这个任务也太简单了吧!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,站一夜就能拿到十万元!现在,林平都有点怀疑这个神秘人是不是慈善组织的了!这些钱正好支付乐乐剩下的医疗费,最后一个任务,嘿嘿,说实话,林平真的希望这个游戏永远都不要结束!
六断魂路,十点,一个麻袋靠在角落里,却被寒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。林平看不到,一个黑影正悄悄向他靠近,“噗嗤”一声,锋利的刀刃深深刺进林平的胸口,霎时,血像喷泉一样迸射出来,他痛得弓起了身体,却疼得连叫也叫不出来!
林平终于明白,这为什么是最后一个任务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,剃猫毛,剥老鼠皮,生吃老鼠肉。他太傻,亏他还自诩聪明!十几万买他林平一条烂命,他认了!想到乐乐因此可以获得光明,林平欣慰地笑了,希望她可以照顾好自己。
断魂路上,一个清瘦的女孩儿跌跌撞撞地跑着,手里紧攥着的匕首还滴着血。女孩神经质地念叨着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!那个人说了,只要我完成了这个任务,我就可以和哥哥过上好日子!哎,哥哥为什么要为了我借高利贷呢,真是太傻了!”
凄凉的夜里,一个旧院子里的老树孤单地立着,随着一阵寒风,高高的枝桠上,最后一片枯叶也飘然落地······
文章作者:时间旅行者
图片作者:Re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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